2009年我们走在香格里拉的路上

这样的高度是牦牛的天堂

游客渐渐稀少

四姑娘山的美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得到

高山植被很少

走累了就地休息，全然不顾满地的牛粪

海拔越高视野越空阔

完全没有高反

雪线以上满眼的洁白



到了营地，风很大，风绳怕撑不住。好在满地都是石片，捡几块大的压帐篷

大本营靠近小溪，溪虽然结了一层冰，但没完全冻住。

打开帐篷门正对着雪山

雪化的地方都是裸露的山石

寂静的营地只有牦牛与我们相伴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四姑娘山（下）——登顶
   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，朦胧间仿佛天亮了，想爬起来烧水做饭，努力睁开眼，四周却是一片漆黑，看了看表，才22：30。天啦，才睡了一个小时，却象睡了一天那么久。旁边叶子沉重的呼吸声，可怜的孩子，被高原反应折磨的。重新躺下，好一阵才睡着。

  5:50，向导挨个帐篷喊大家起来准备了。我打开头灯，帐篷壁上又是一层冰霜，好在已经习惯了这样寒冷的清晨，在温暖的睡袋里窝了几分钟后挺身起来穿好衣服，戴上帽子。叶子还躺着，他算是废了。我问他想吃点什么，他含糊地答着，什么都不想吃。我让他喝点保温壶里的热水，或许缓解下他的高反。


    拉开帐篷的拉链，一股寒气扑面而来，赶紧找出手套戴上。清晨的四姑娘山真美！太阳还没出来，满天星光灿烂，几座雪山依稀可见。马儿在帐篷边安静地吃草。我来到小溪边舀水，溪里一半是水一半是冰，舀上来的水几分钟就结了一层冰，炉头开到最大，半天冰还没化开。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把我的膳魔师1650ml保温壶灌满。又泡了一包方便面当早餐。给叶子煮了一盒快熟饭，可他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，可惜了。


    7:05开始向峰顶进发，除了冲顶的小包和保温壶外，所有的重装都放在大本营里。高山的景色很特别，海拔越高植被越少，雪线之上基本就寸草不生了，到处都是裸露的岩层，碎石和雪坡。以前读艾略特的《荒原》时的印象跟眼前的景象连接了起来，苍茫的大地，渺小的生命在这极端的环境中越发显得珍贵。


    此时的海拔是4600米，雪越来越多，我和阿强兴奋地打起雪仗，老马在一旁忙着拍DV，伤浪一会儿就喊一声头疼。叶子倒是一声不吭，鼻子上塞着厚厚的纸巾，连话都懒得说了。轮子落在最后面了，我们在山坡上看着他象一台可以丢进垃圾堆的破电脑，走两步，死机，重启，再走两步又死机。有时候干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，好在有尽职的马夫在那里陪他。


    刚开始我们还在上面看轮子的说笑着，渐渐地大家都笑不出来了，因为谁都看得出，以轮子前进的速度，登顶估计要天黑了。登雪山不比登普通的山，一般有个窗口期，到下午2点不管有没登顶都要下撤，而且要留出一半的体力在下撤途中用。在峰顶上过夜就是拿生命开玩笑。


    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，等轮子一起走还是分开走？答案是明摆着，大家都没开口。向导老杨说话了，他让我们先上垭口看风景，从那里可以看到整条海子沟，轮子有马夫陪着，没危险，马夫也是一位很有经验的高山协作。于是我们向垭口冲刺，果然在那里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，不光是海子沟秀丽的景色尽收眼底，而且四周都是绵延不绝的雪山，那是真正的雪山，终年积雪不化。我兴奋得大叫，拿起相机狂扫。老杨说峰顶的景色更漂亮，不要在这里浪费胶卷。我笑着说，我带了10G的卡，两块电池，可以拍到手抽筋。


    绕过垭口，我们从北坡开始冲顶。这才是我想象中的雪山，跟电视上的一模一样，满眼洁白晶莹的雪，亮得晃眼。据说在这样的环境呆上10分钟就会得雪盲症，我们都戴了雪镜，事先大家的功课都有做足。通到峰顶是一条前人踩出来的雪道，我们就猜在那些深深的脚印上，我想尝试下雪有多深，就离开雪道，才走了两步就陷进雪里，雪一下子没到膝盖，还好穿了雪套，雪没灌进靴子里，必要的装备一定要带齐。费好大劲才拔出来，赶紧回到雪道上。要是没带雪鞋还是不要尝试在松软的雪地上走路。我连声赞叹雪景真美。向导老杨说知道为什么藏族人要向客人敬献哈达吗？因为洁白的哈达象征着雪，而人就是山，雪绕着山，那是对人最大的尊敬。


    越接近峰顶坡越陡，我们小心地把脚扎进雪窝里，一步一步地往上攀，这里要是滚下去一定粉身碎骨了。在靠近悬崖边最险的地方，四姑娘山管理局修了两段几十米长的铁护栏。向导说这是今年刚刚建起来的，安全性是提高了，但也把登大峰的唯一挑战性给破坏了。最后一段是接近70度的碎石坡，雪很稀疏，然后是5-6米平路到达峰顶。


    平生第一次登顶雪山成功。老马最快，从大本营到登顶用了2小时50分钟，我第二，用时3小时05分，然后是阿强。都说大峰的风景最美，我没登过其他几座山峰，不敢妄下结论，但雪山的景色是我以往登过的那些山峰所无法比拟的。最高的那座是幺妹峰，尖尖的是二峰，险峻的是三峰，还有远处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雪峰，翻卷的云海绵延在雪峰之间。阳光强烈，天空碧蓝，四周的景色变幻多端，一切却又清晰可见，甚至可以看到我们大本营那四顶色彩鲜艳的帐篷。而更神奇的是一只乌鸦悬停在离我5米多远的空中，位置与我平行，它张着黑色的翅膀，借着高空气流几乎是一动不动。西方人很迷信乌鸦，认为人的灵魂会寄托在乌鸦体内。我知道乌鸦是一种很聪明的鸟，我们就这样对望着，这情景估计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。


    峰顶上有前人插下的彩幡，还搭了一座象征吉祥的石堆。石堆上有块木牌，上面写着：海拔5025米。四姑娘山景区管理局的资料上是：大峰5230米，阿强海拔表的读数是5160米。但我本能地相信登山者手写的那块木牌，那是用脚步丈量出来的。在5千多米的峰顶上手机居然有信号，我想是因为天气晴好，基站的信号传播得远，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阻隔。我们兴奋地给朋友们打电话，分享我们登顶的喜悦。这真是神圣的时刻。


    我们在峰顶等了半个多小时，伤浪也上来了。甚至叶子也一步一挪地登上来了，登顶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。我们一起照了合影。我们原打算等轮子上来一起在峰顶照个全家福，可轮子太慢了，估计又掉链了。我们在峰顶等了一个多小时，向导老杨说下撤吧，在这么高的地方呆久了不好，于是全家福的计划泡汤。


    11:30开始下撤，我收队。下山的路比想象中难多了，上山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，下山时那些脚印被前面的人连踢带滑的全抹平了，坡又陡，只好用脚后跟重新踢出凹槽，踩着下了。在最后一个山坡下，看到轮子趴着一块岩石休息。我问他要不要跟我下撤，他坚定地说他一定要登顶。


    下山快多了，连跑带颠的，2个小时就冲到大本营。我忙着收拾装备打包，准备撤往2峰大本营。我看老马一点都没有要拔营的意思，想想也是，人还没来齐呢，看我性急的。我先生火烧水做饭，叶子还留下两包单兵自热食品，就全煮了。一个半小时后，叶子、伤浪和向导也撤回大本营了。叶子把两根登山杖一丢，手套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帐篷就睡着了。那边伤浪也钻进帐篷不出来。我问叶子，饭煮好了，要不要吃点，他也不吭声。我跑去问老马怎么办？老马说叶子高反严重了，他去给叶子拔点红景天熬汤喝。周围红景天随处可见，一会儿就拔了一大把，熬了一锅汤给叶子，叶子喝了两口说很苦难喝又睡着了。


    我问老马下一步的计划，老马半天才说了一句：轮子还在山上呢，先去睡会儿吧。我在草地上躺了半个多小时，却怎么也睡不着，眼睛一直望着下山的方向，盼着轮子早点下来。我脖子都抬酸了，连个影子都没出现。


    下午4点，希望越来越渺茫。我问叶子怎么样了，叶子说他不想去二峰了。我又到伤浪的帐篷，他说头疼得厉害，也不去二峰了。我怀着最后的希望去问老马，老马说阿强也不想去二峰，等轮子下山，全体撤往日隆镇。他望着二峰的方向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：山还在那边。望着空荡荡的山谷，沉睡的伙伴，我血一下子冲到脑门，一脚把身边的气罐踢飞了。


    是的，山在那边，以后还有机会来登。可我知道我也许永远没机会登二峰了。下次登山也不可能专程来登一次二峰。这次我请了30天的假期，花了一大笔钱，适应了十几天的高原气候，极限穿越了8天7夜，眼睁睁地看着二峰近在眼前却不能去登，就因为队伍里大部分人不同意，这真让人郁闷。但我也理解老马的决定，作为领队，队员的安全永远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，我也理解伙伴们，高反的难受我自己也体会过。我只能说登山有时真的是一项孤独的运动，你不可能指望所有人与你同进退。


    回日隆镇的路上与大家走散了，一个人走在荒野时心情平静了许多，望着渐渐西去的斜阳，也许缺憾才是生活的本质。天完全黑了下来，拿出头灯戴上，经过锅庄坪时想抄一条近道，就离开景区的道路，顺着一条山洪冲出的山沟下山。到了沟里才知道这里根本没路可走，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，又很陡。但我背包里有干粮和水，而且还依稀能看到镇上的灯光，大方向正确就没有问题。凭着常年溯溪的经验，经过一个半小时终于下到沟底，看到一条还在修建中的柏油路，向筑路工人打听，原来已经到镇子外面了，又花了20分钟，走回镇上。叫旅馆老板开了房间，洗了澡，躺在床上等伙伴们归来。

四姑娘山的黎明

离开大本营开始登山

苍茫的原野

随着海拔的升高雪渐渐多了

藏民在山峰下拉上彩幡



山上的雪白得发蓝

这些不起眼的植物就是大名鼎鼎的抗高反植物——红景天

融化的雪水马上又冻住了

太阳出来了，向阳面气温迅速升高

在南方没打过雪仗的我要过一次瘾，可惜伙伴们都被高反折磨得东倒西歪没人陪我玩

山坡上全是尖锐的石片

雪坡

山势很险峻

护栏是2008年刚刚修建的